王爷,该吃药了小说[不见三秋]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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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装迷情] 《王爷,该吃药了》作者:不见三秋【完结】

文案:

睿王李晏翘着二郎腿:“皇兄,天凉了,臣弟该娶妃了。”

一纸令下,陈凝兮莫名其妙成了睿王妃。

后来李晏发现王妃乃是亲妹子。

一纸休书,陈凝兮又满头雾水成了下堂妻。

再后来,李晏发现亲妹子原来是小表妹。

睿王问候了苍天祖宗十八代,追妻而去。

天成山下草庐前,陈凝兮递上一碗汤:“王爷,该喝药了!”

看文指南:1V1,双C,he,基本甜

1.男女主无血缘关系

2.架空,不考据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凝兮,李晏 ┃ 配角: ┃ 其它:

第一章 就她了

祥瑞十六年初春,三月初十。传说中放荡不羁,无恶不作的纨绔王爷睿王李晏一瘸一拐进了皇帝的御书房。

“皇兄,您看,这春天到了,万物复苏,遍京城都是鸟儿啾鸣声。”睿王扶着左腿坐下,笑得春心荡漾。

“嗯?”皇帝李乾从御案后抬起头,看到睿王叉着腿坐着,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昨日夜里王府后院不知打哪儿跑来的野猫,叫得我血气上涌,连这腿疼都似乎减轻了不少。”睿王一手捏着茶盏,一手在左膝上按揉,眼神飘忽,好似在回味什么。

那双捏茶揉腿的手骨节分明,显得过于消瘦。手下的膝盖不正常地隆起,小腿呈现出某种不正常的弧度。手和腿的主人眯缝着眼呷茶,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睿王今年该有二十了,这腿疾跟随他也该有十六年了。对此,皇帝是有愧的,毕竟任谁让一个四岁孩子挡箭救命都会不是滋味,但更多的是放松,身有残疾的皇室血脉是永远不可能坐上龙椅的。

“怎么腿疾又犯了?陈老怎么说?”

“皇兄,陈老医术好的很,我这腿也就这样了。”睿王满脸不耐烦,“我今日来不是说这个的。”

“哦?冬日在府里闷坏了,又想闹事?”皇帝摊开一本奏折开始批阅。

“您这可是冤枉臣弟了。”睿王换上委屈的表情,“前面臣弟都说了,春天到了。”

“然后呢?”

“王府太冷清了。”

“所以?”

“这日子甚是无聊,臣弟想娶妃了。”睿王放下茶盏,两手一摊,身体靠向椅背,嘴角勾着邪魅的笑。

皇帝放下奏折,看向睿王,双目含威。对面那张过分俊俏的脸上满含向往,至于为何向往却是看不出的。“当真?”

“当真当真。”

“既然如此,下月让皇后开春宴,替你选妃。”

“不可。”睿王从椅子里起来,站得急了,左腿抽了一下,疼得倒吸气。

“胡闹!有何不可?值得你如此激动?”

睿王腆着脸笑:“关系到人生大事,岂能不在意?”

“你待如何?”

“正常选妃,程序枯燥乏味。”接收到皇帝责备的眼神,睿王嘿嘿讪笑道:“臣弟想来点好玩的。”

“不可胡来,皇家礼仪和规制不是你能摈弃的。”

“不胡来,不胡来。明日第一个出城穿白裳的女子,不论出身容貌便是未来的睿王妃,您看这样如何?皇朝史上连市井出身的国母都有过,臣弟这不算逾制吧?”

皇帝扶额:“你当朕这皇帝是好当的,你尽可予取予求?前朝那些个大臣和御史台是死的吗?”

“那帮大臣还不是看您脸色行事,都是一帮见风使舵的伪君子。再说了,我一个半残废闲散王爷,除了每月带着一帮京畿纨绔上御林军大营点个卯,无甚作用。就算娶了平民百姓也无关痛痒。”

“怎可如此贬低自己?堂堂王爷,就算身有腿疾,那也是金贵之躯,岂是低贱之人可攀附的?”一眼扫到睿王虚虚点地的左腿,半晌,皇帝低叹一声:“罢了,如你所愿,但有一条,须得是身家清白、品性端洁的女子。”

“谢皇兄!皇兄最疼臣弟了!”睿王开心得咧嘴直笑,要不是有腿疾,怕是得手舞足蹈。年轻英俊的脸带上笑,显得特别单纯,像个孩子。

皇帝心想,就这样吧,左右也不过三分钟热度。

亥时的睿王府非常安静,管事仆从都已睡熟。睿王躺在榻上,雕花窗户开着,房里没有侍从。一阵风吹来,床缘垂下的丝帐轻轻拂动。

“办妥了?”床榻上传来的声音冷厉威严,迥异于白日御书房里皇帝面前的插科打诨。

“回主上。诸事已妥。”窗下的阴影里传来恭敬的答话。

床榻上的人翻了个身,面朝里,再没发出声响。又一阵风吹过,夜更静了。

京城最热闹的平安街上有一家平安医馆,医馆的主人叫陈道春,是已致仕的原太医院院首,人称陈老。

陈老医术高超,皇家颇为倚赖,是以虽已致仕,皇帝却不舍放其离京,允其在皇城开设医馆,有什么病疾可以随时召唤。陈老还是睿王腿疾的主治大夫,睿王腿疾发作时尤其离不得。

陈老膝下单薄,只有一个孙女,年芳十六,闺名凝兮。

陈凝兮继承陈老医术,无一般大家闺秀的做派。平日里不似京畿高门千金们,整日吟诗作赋,琴棋书画为伴,或是开宴会友,寻觅良缘。而是坐诊医馆,有什么疑难杂症,帮着医馆的大夫参详参详。

好在天乾皇朝对女子的束缚不大,一定程度的抛头露面尚属正常,闺阁小姐出门做生意的也是常事,无非就是蒙块面纱。

数日前,祖父陈道春从睿王府看诊归家,路遇一小乞儿,不知得罪了何人,被惩治得体无完肤、奄奄一息。祖父医者仁心,将他带回了医馆。

一般的皮肉伤尚算好治,几副药下去,包扎后休息几日基本算了事了。难办的是他的咳疾,还有体内积攒了一个冬天的寒气。医馆的坐堂大夫拿不定方子,陈凝兮便接了手。奈何最后敲定的方子还缺一味药——荆芥。

荆芥不算什么名贵药材,但重在时效性,药的新鲜度很重要,现采现用药效才能发挥得最好。可是皇城里并无新鲜荆芥,需得前往京郊北面的南山向山民购买。

农历三月十一这日,天清气朗,春风拂面也没了那层寒意,南山的荆芥也该长出了新叶。陈凝兮决定一早出城采买,尽早去了小乞儿的病。

于是,陈凝兮带了贴身丫头春夏和奶嬷一早坐了马车出城。

不知是时辰太早还是其他什么缘故,今日的皇城街道颇为安静,卖货的摊子都还没摆齐整,街上人流稀少,马车更是少见。

车夫驾着马车沿着平安街走了大约一里路,往左拐向乐安街,缓缓驶向城门。老远就看到城门口出城进城的百姓,排着队挨个接受查问。

与此同时,平安街上最有名的不思归酒楼被贵胄子弟包了场。三楼的露天观景台上或站或坐着几位一看就是招惹不得的主。

“皇叔,您这主意是如何想出的?简直太妙了。也不知哪位女子可以获此殊荣。”

当今圣上子嗣不丰,唯有元皇后所生的嫡子李威,以及单贵妃所生的二皇子李钰。说话的正是一脸兴味的大皇子李威。

论起年岁,李威比睿王还长两岁,但皇朝有制,若皇子毫无建树,在任皇帝又龙体安康,则不得行任何册封。是以,李威作为一个文不成武不就众人眼中一无是处的皇子,不论是否真心,在睿王面前都得放低了姿态。

“大皇子所言甚是,唯有睿王敢行此豪赌之事,这要是遇上个长相奇特的,啧啧啧……”元老将军长房嫡孙,元皇后的亲侄子元湛,不满李威在睿王面前伏低做小,开口便是阴阳怪气。

睿王斜靠着椅背,放松着左腿,斜斜瞥向元湛,直盯得对方转开了视线才转头看向角落里插手站着的蔡公公:“蔡公公,今日这王妃也算是天定的,本王断不会食言,落了皇兄的脸面。”

“王爷说的是。”皇帝面前当差的都是人精,多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口。

“时辰也差不多了。”睿王话音刚落,腰佩禁军刀的侍卫跑上楼来,朝众人一一行礼后单膝跪地。“回禀王爷,第一个出城穿白裳的女子已找到。”

“是哪家千金?”李威抢先问道。

元湛巴不得睿王能自己打脸,不怀好意道:“此时出城时辰过早,怕只是个小户人家女子吧。”。

“原太医院院首陈道春的孙女。”侍卫面无表情答道。

“睿王的意思是?咱家好回宫回禀皇上。”

睿王轻抚着左腿,半晌,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原来是陈老的孙女,听说医术了得,配我这个半残废王爷刚刚好。你回去告诉皇兄,就她了。”

蔡公公闻言松了口气,就怕这位不着调的主子又想出什么幺蛾子,忙告辞回宫复命去了。

元湛眼瞧着没好戏可看,一甩袖下了楼,腹诽睿王哪来的好运气,责怪老天不给睿王配个丑婆娘。

“皇叔,那我先回宫了。”李威懦懦地道。

睿王眉毛都没抬一下。李威不禁暗骂,等他日自己坐上了那个位子,有你好看的。陈老的孙女又怎样,娘家没权没势,有几手医术能顶个屁用。

被暗骂没个屁用的陈凝兮这会子却是满头雾水。今日的城门口守卫较多,挨个查问的程序也是往日没有的。

马车被拦下时,奶嬷已经表明了身份,那领头侍卫却道:“小人也是奉命当差的,上头要求今日进出城门的所有人都得出示身份,面露真容,小人也是没办法。”

奶嬷还待再说,马车里传来了一道柔和的女声:“奶嬷,罢了,切莫为难与他。”春夏掀开了马车车帘,一身白裳的陈凝兮端坐在马车里,看向侍卫的目光温暖柔和。

“是否可放行了?”春夏鼓着腮帮满脸气愤。

侍卫见到陈凝兮一身白裳,只当自己能交差了,嘻皮笑脸着让了道。

北郊南山离皇城并不远,坐马车一个时辰便至。南山上的南山寺是皇家寺庙,时常有尊贵妇人和小姐们进寺上香。山脚附近住着一些山民,靠采卖药材、动物皮毛,兜售柴薪为生。

是以,除了出城时的小风波,荆芥的采买很是顺利。南山附近的山民每年都向皇城的医馆药铺提供药材,什么时节准备什么药材最是清楚。陈凝兮一行到达南山后,经过仔细筛选,很快就买好了荆芥,还顺道买了这个时节才有的另外几样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郊外的春光更甚于皇城,自然静谧,陈凝兮心情舒畅。但心念小乞儿的伤病,无心游玩,便没再耽搁,令车夫驾车匆匆往医馆赶。

马车回到平安街时已过午时,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酒楼里的伙计和街上卖点心的小摊贩尤其忙碌。

“咦?今日医馆门口怎会如此冷清?往日就算午时用饭时刻,咱家医馆门口也是要排起长队的。”春夏放下车帘,满脸不解。

“你道医馆是圣地吗?人少才是好事,说明京城的百姓都安康着。”马车缓缓在医馆门口停下,奶嬷边收拾东西下车,边笑道。

陈凝兮在奶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边往医馆里走边吩咐春夏:“速去将药材交给煎药的小丁,让其处理了照我开的方子煎药,趁热……”眉眼含春的一张脸骤然映入眼帘,打断了陈凝兮没说完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涉及药材药方皆为杜撰,不考据。

第一章 睿王

这张脸的主人就站在医馆大堂的柜台前,微醺的目光直直看过来,往深了看仿似能把人给吸进去。

陈凝兮几不可见地低垂了眼帘,再抬起时已是目光清明。只见眼前的人穿了金丝滚边月白长袍,并非多华美的裳服,但金丝滚边绣的却是皇室麒麟纹。尽管身着长袍,也掩藏不了他不正常微曲着的左腿。

再看医馆里几个侍卫打扮的年轻男子面无表情站在角落里,往常忙碌的大夫伙计此刻都异常安静,几个胆小的已是两股战战,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地。

陈凝兮不禁暗叹,有睿王这尊传说中惹不得的大佛在,谁还敢来医馆看诊。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目光柔和,微笑着行了屈膝礼:“参见睿王爷!”

闻听此言,春夏和奶嬷回了神,急急跪下行礼。

“免礼!”睿王摆了摆手,看向陈凝兮,目光灼灼。“你怎断言在下便是睿王?”

陈凝兮低眉垂目道:“民女祖父时常出入睿王府。”

“哦?陈老竟敢嘴碎背后与人谈论本王腿疾?”话虽如此,却非质问的狠厉口吻。

陈凝兮揣度,外界传闻睿王倚仗皇帝恩宠,无视律令,行事癫狂。心情舒畅时万事好商谈,若恰逢心情郁结,即便身处朝堂,惹急了他,也是要被扒一层皮的。

但祖父为其医治腿疾十数载,从无提及其荒唐行径。以祖父的为人,若睿王真如传言那般不堪,即便皇权压迫,也不会为睿王的腿疾如此尽心尽力。

再观睿王,今日虽吓跑了前来看病的百姓,但更多也是源自于他那些可怕的传言。第一眼见到的睿王,眼神深邃却柔和,陈凝兮相信有这样眼神的人绝对不会是他人口中的纨绔。

“祖父为王爷医治腿疾十几载却不得根治,为此时感无力。民女自小长于医馆,略通医术,便央着祖父探讨。若有冒犯,还望王爷恕罪。”陈凝兮低眉垂目,身体微曲,摆出了一个赔罪的姿态。

睿王抚着光洁瘦削的下巴,一脸兴味。半晌,朝前走近几步,身体前倾,线条精致的薄唇停在陈凝兮凝脂般的耳畔,玩味道:“你倒是胆大。那你猜猜今日本王为何来此。”

陈凝兮只觉一股极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不同于一般上位者居高临下时给人带来的地位和心理落差,其中混含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和危险。耳边的话语仿似情人间的低语呢喃,薄唇一张一合,气息拂上耳垂,酸痒酥麻。

陈凝兮眉头微皱,凝脂般的耳垂不自觉地染上几丝嫣红,微曲的身体却丝毫未动。未几,眉头舒展,略侧了侧身子,刚要开口回话,低沉的磁音带着玩味钻进了耳中:“勿急,来日方长。”

说罢,不等陈凝兮答话,便带着侍卫出了医馆。背对陈凝兮,睿王勾起了嘴角,有种看见猎物即将掉进自己设的陷阱的兴奋。

睿王一走,医馆里的气氛瞬时轻松了下来,大夫伙计们擦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各归其位,各就其职,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啊,小姐,您刚才吩咐奴婢做什么事了?这睿王甚是可怕,吓得奴婢这会子全忘了。”春夏紧皱眉头,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小姐说的话。

“你呀,胆儿也太小了。你瞧瞧你手里拿着什么,还不快去找小丁煎药。”奶嬷数落着春夏,目光却瞧着睿王远去的背影,神色复杂。

奶嬷年岁大了,见过的人经过的事不是春夏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比的,若连今日这场面都能被吓住,怕也是白活这半生了。传言果真不可信,这睿王若不是有腿疾,这天乾皇朝的权力中心该会是另一种面貌吧。不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只能埋在心里。

奶嬷摇摇头,甩开了不着边际的想法,看向陈凝兮。自家小姐正皱眉看着睿王离去的方向,一向宠辱不惊的面容此刻异常严肃,在思索着什么。

“小姐,有何不妥?”

“此事没这么简单。堂堂纨绔王爷跑来医馆,且弄得人尽皆知,若只是来戏弄于人,怕是说不通。”

语毕,陈凝兮转向柜台上抓药的伙计,问道:“睿王何时来的医馆?怎不见祖父?”

“小姐,陈老被宫里来的小公公叫进宫去了,说是皇上召见。睿王爷便是在陈老走后进的医馆。左右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您便回了。”

“好的。你继续忙吧。”陈凝兮向医馆后院走去。

医馆后院连着陈家宅子,中间只隔了一条街的距离。陈凝兮说自小长于医馆,确实如此。

今日之事甚是费解,先是出城盘查,再是睿王登门,其中原委怕是得祖父归来后才能知晓。

而此时的御书房里,陈道春正跪在御案前。

“皇上,草民医治睿王腿疾十数载,至今未能找到根治的药方。草民拙见,睿王腿疾只能将养,痊愈无望。”

“若朕命你继续诊治呢?”

“草民无能,如今已是治疗的最佳情况。”

“你当知,朕是不会允你离京的。”皇帝看向陈道春,这个曾经深受先皇信赖的太医院院首,如今已是两鬓斑白。

“草民明白。草民唯恐时日无多,只求多些时日陪伴孙女,至于前尘往事,草民会带进棺材里。”

“你明白就好。不过你的孙女怕是不用你的陪伴了。”皇帝放下手中的折子,幽幽地道。

陈老抬起头,满是皱纹的脸显得有些激动:“皇上此话何意?”

“你且先起来吧!睿王这会儿怕是已经见过你的宝贝孙女,马上要来求旨了。”

“皇上,睿王他……”

“人到了自然知晓。坐吧!”

“是!”陈老颤巍巍坐下,满脸忧思。

一盏茶的功夫,御书房外便传来了侍卫公公们的请安声。

“皇兄!皇兄!”睿王兴冲冲地迈入了御书房。一眼便看到一张老脸皱成了菊花的陈老,嘴一撇:“陈老也在呢?前几日开的方子,甚苦。你赶紧给本王换了。”

“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还有皇家礼仪吗?”皇帝斥骂道。

“是是是,臣弟参见皇上!”睿王行完礼又迫不及待道:“皇兄,人我已相看了,很是中意,想必蔡公公也已禀知您。速命钦天监测算吉日吧,陈老的孙女陈凝兮就是我睿王天定的王妃了!”

闻听此言,陈老又惊又急:“皇上,王爷,此事从何说起?凝兮从未见过王爷。”

“刚见过,还说了话呢。不是,这并非重点,没见过又有何干系?”睿王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慢悠悠坐下,轻抚左腿。

“好了!陈老,朕问你,今早陈凝兮是否穿了白裳出城?”

“确实如此。可……”

“那你可知,昨日睿王立誓,要迎娶今日第一个出城穿白裳的女子为睿王妃,朕已应允?陈凝兮恰好正是那名女子。”

“草民不知,可这不符皇朝祖制。再者,凝兮无父无母,自小长于医馆,草民疏于管教,致使其无闺阁女子之德、工,实在难当王妃大任。”陈老急出了满头大汗,差点又要跪下了。

“本王说行就行,哪那么多弯弯道道。皇兄您快下旨吧!”睿王最是不耐烦这些个约束人的条条框框,恨不得马上就把人给抬进睿王府。

皇帝原本并不赞同睿王奇特的选妃方式,也并不看好这样选出来的人选,本决定随意找个借口打断睿王的胡闹,没想到天意如此,竟然选了陈老的掌上珠。自己的孙女嫁给了自己曾经无意暗害过的王爷,相比于陈老的誓言,皇上更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才能让陈老彻底死了重新翻开前尘旧事的心。

皇帝沉吟片刻,道:“既然人选已定,也不急于一时半刻,睿王不妨耐心再等上些时日,毕竟皇室礼制还是不可废的。这样,陈凝兮先入住睿王府别院,宫里派教养嬷嬷教导礼仪女工。陈老回去等着接旨吧!”

说完转向睿王:“你也不用摆出一副可怜兮兮或是无所畏惧的表情给朕看,你那别院和主院也就是隔了堵墙,平日里住了多少莺莺燕燕你自己心里有数,回去好生处理了才是正经。”

一席话堵死了睿王,无奈只得回府“处理”莺莺燕燕去了。

陈老还待说什么,就被皇帝一个眼神打住了:“陈老,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这事一了,你就可以安享晚年了。”

半晌,陈老跪地道:“草民遵旨!草民告退!”

看着陈老颤巍巍离去的苍老身影,皇帝眯起了眼睛。为帝者什么都可以有,就是不能够心存柔软。

陈宅里,陈老看着眼前这个十六年前生于深宫却隐身市井至今的孩子,不禁忆起当年莲妃的美貌聪慧和独特的气度。眼前这张尚显稚嫩的脸已有三四分莲妃的影子,平日里行事作风更似莲妃。

“凝儿,祖父今日进宫,得知昨日睿王立誓要迎娶今日第一个出城穿白裳的女子为妃。皇上宠爱睿王,祖父无法推脱。宣旨的公公怕是一会儿便至。”

陈凝兮看着祖父斑白的两鬓,宫里回来后略显疲惫的脸,却并未在祖父身上看到任何不悦和无奈,可见祖父并不排斥此事,心里不禁略有疑惑。

“祖父认为睿王如何?”陈凝兮递上一盏养生茶,轻声问道。

陈老接过茶盏,揭开茶盖,闻了闻茶味儿:“你是个聪明孩子,祖父也不瞒你。睿王并不简单,日后怎样祖父不敢说,唯一确定的便是他会待你好。”茶汽氤氲中陈老浑浊的双眼透出清明和笃定。

第一章 入睿王府

领头宣旨的是蔡公公,见到陈凝兮笑得像是重逢了失散多年的亲人。

等院子里摆上了供案,陈家老小跪下了,蔡公公领过圣旨,尖着嗓子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原太医院院首陈道春之孙陈凝兮,待字闺中,蕙质兰心,温良敦厚,朕闻之甚悦。今睿王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为成佳人之美,特将陈凝兮婚配睿王为王妃,由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三月后择吉日完婚。

钦此,天乾祥瑞十六年三月十一。”

“陈老和王妃快接旨吧,这可是大喜事呢!”蔡公公宣读完圣旨,忙不迭双手递上,让陈老领了圣旨。

“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待陈老接了圣旨,蔡公公又寒暄了几句便回宫了,留下陈宅的仆从们满脸的欣喜。

“明日睿王便会派人接你入府,别的祖父也不多说了,以你的性子定会谨慎行事。此去切记,看人看事不可只看表面,有些人有些事,入眼入心了方能品出其中深意。”

以睿王的真实为人,陈老并不担忧陈凝兮会受委屈。况且这孩子万事不过心,就如此次被赐婚入王府,换做一般闺阁千金,怕是早就欢喜之至或是哭闹不止了,她却从头至尾一脸淡定,毫无过激的言行。换作平常小事,这是难得的品性,可若是换作感情之事,却是最大的阻碍。

“祖父可是有什么事瞒着孙女?”陈凝兮不答反问。

看着眼前这双像极了莲妃的眼睛,澄澈明亮,陈老暗叹,若是时日允许,我自是不愿将你送进阴谋漩涡。可我已年迈,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怕是有朝一日即便赔上这条老命也不能护你周全。唯有睿王,能够护你一生,也定会护你一生。

“祖父从不瞒你,但有些事,时机未到,知多了无意,祖父只愿你平安喜乐。”

陈凝兮自小和祖父相依为命,无人比她更了解祖父。祖父话已至此,那事情定是牵扯甚深,不是她能掌控的了的。如此想来,祖父赞成自己进睿王府,恐怕也是为了寻求庇护,那么,睿王必定是与祖父达成了某种约定。

不论如何,祖父苦心经营,为的不过是自己能够平安喜乐,自己又岂能令他失望,配合睿王行事便是了。

“凝兮相信祖父,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祖父也要顾及自身,诸事不可太过操心。”说完,便带着奶嬷和春夏收拾行李去了。

陈老望着虚空,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出怀念和敬意。莲妃娘娘,草民能做的也只是如此了,接下来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翌日,辰时刚过,睿王便带着王府管家和一众仆从乘着马车到了陈宅。

一阵兵荒马乱的行礼请安后,睿王不耐道:“凝兮呢?”

“民女见过王爷!”陈凝兮今日还是一身白裳,略施粉黛,盈盈步入前堂,虽无倾国倾城的面容,周身气度却独特,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本王亲自前来接你入府,你可欢喜?”说着睿王便来挽陈凝兮的手。

“得王爷看中,民女自是欢喜。”说完,陈凝兮侧身吩咐春夏:“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王爷看茶!”

睿王悻悻垂下落空的手,抚向袖口的祥云暗纹:“上茶就不必了,王府的马车已经候在门外,你若收拾好了,就随本王回府吧。”

陈凝兮直视着睿王,目光柔和,笑容不减:“王爷稍候片刻,容民女与祖父话别。”

须臾,睿王别开视线,不情不愿地道:“本王门外候你。”说完便甩袖往门外走去。

看着睿王出了门,陈凝兮走向陈老:“祖父,孙女这一入王府,日后出入便会有诸多不便,孙女不在,您可要顾及身子,医馆的事就让大夫伙计们料理。医馆或是家里有事,也定要派小厮去王府寻我。”

“你就放心去吧,祖父的身子还能再撑几年。医馆的事你也莫要操心了,小乞儿的病已好得差不多,他年岁小,又无处可去,祖父便让他留在医馆做个小伙计。”

“如此甚好。那孙女这便走了。”

睿王带来的接人队伍甚是庞大,怕是睿王府所有当值不当值的今日都来了,排满了整条大街,中间一辆雕花宝盖镶珍珠的豪华大马车很是抢眼。陈老送陈凝兮和睿王至医馆门口,看到这阵仗,也不禁脸颊一抽。

“睿王,凝兮性子执拗,此去王府还请王爷多多包容。往后……”

“陈老尽可放心,本王最是喜欢这样的。要没什么事,该走了。”说着,便领着陈凝兮上了马车,浩浩荡荡的队伍往睿王府走去。

睿王府邸建在静安街上。要说京城最热闹的街是平安街,最富贵的就要属那静安街了。此街离皇宫挨得最近,住的都是些达官贵人,皇室宫亲。各府府邸大多都是皇帝赐予,或是前朝官邸,或是选址新建,远远就能闻到高门府邸里透出来的贵气,不是一般平民百姓可以随便出入的。

睿王府就是静安街头一户高门,前前后后占去了半大条街,离着其他府邸好一段距离。

府邸是睿王16岁那年特赐封王时皇帝一齐赐下的,原是先皇留下准备赐给宜安公主做公主府的,奈何宜安公主薄命,宫变时遭遇不测,香消玉殒。于是这宅子便空置了下来。

睿王得到这宅子后,嫌它太过女气,便着筑造司的人按照自己的喜好从内到外重修了一番,又单独开了个别院,离着主院中间只隔了一堵墙。这宅子重修至今也不过三四年光景,依然崭新如故,贵气逼人。

马车停下时,睿王府已经府门大开,众家仆侍从列队迎候在府门前。待得陈凝兮下了马车,齐刷刷下跪请安:“恭迎王爷王妃回府!”

陈凝兮看着眼前这座华贵精致的宅邸,鱼龙混杂的仆众,以及身边这个看似不羁的年轻王爷,垂了垂眼帘,既来之,则安之吧。

睿王穿花拂柳般带着陈凝兮在主院内走了一圈,才不紧不慢地走向别院。

“近段日子委屈你先住在别院。钦天监那帮子人办点事忒繁琐,选个日子都得费好大的功夫。”睿王眉目深刻,嘴角微撇,眉梢上扬时,透着一股戾气和狠劲。

陈凝兮不动声色答道:“此处甚好,王爷费心了。”

此前,别院里住过几个睿王外头带回来的女子,既有名坊头牌,也有市井女子。这些个连个侍妾都算不上的女子,昨日就被管家打发出了府。如今的别院已是收拾一新,静待新人入住。

穿过亭台步廊,绕过假山花池,迈进扇形墙门。

睿王指着院子,侧身靠近了陈凝兮低沉道:“这便到了,你暂且先住着,一应用物,若有不合心意的,尽管说与管家。”

陈凝兮别过头,望着别院的雕廊画栋,语气平平:“多谢王爷!有一事还请王爷替民女解惑。”

睿王顺着陈凝兮的视线望去,并无异样。“解惑可以,可这‘民女’二字就不必再提了,切记你可是我天定的睿王妃。”

“凝兮明白。”陈凝兮收回视线,转头直视睿王,脸上笑意盈盈:“除却学习皇家礼仪规制,我是否能够自由出入别院?”

并非极美的容颜,淡定从容的气度下,温柔如水的眼神直视而来,纨绔王爷仿似晃了下神,半晌才意味深长道:“有何不可?王府里没那么多规矩,要有也是你我说了算。”

正说话间,王府总管李默领着位宫装嬷嬷进了别院。“参见王爷!这位是宫里派来的教养嬷嬷方嬷嬷。”

“老奴见过王爷,陈小姐!老奴奉皇上皇后之命,陪侍陈小姐学习皇室礼仪,明日便可开始。”

方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先皇时便是宫里的教养嬷嬷,经手的秀女、宫廷命妇不计其数,因而在宫里人人都会称一声方嬷嬷。

“有劳方嬷嬷了!”陈凝兮第一眼就觉着方嬷嬷面善,见她虽不苟言笑,一言一行皆是皇家礼制,给人的感觉似乎只有刻板严厉,但却有一双温和的眼睛,温暖如水,能融进人的心里,这在一个几乎在皇宫浸淫了一辈子的人身上是极其难得的。

睿王瞥向方嬷嬷:“方嬷嬷,那什么破规矩本王看着都嫌烦。有些能省就省了。”

“老奴只是奉命行事。”

睿王不耐烦地哼了声:“皇兄就是会折腾人。你们好生去琢磨那套破规矩吧,本王得回去睡个回笼觉。今日晨起太早,实在困乏。”

说完一瘸一拐往主院走去,行至扇形墙门前,突然又停下,回头看了眼陈凝兮和方嬷嬷,朝总管李默吩咐道:“安排几个机灵的过来服侍,怠慢了未来王妃和方嬷嬷,本王拿你是问!”

“是,王爷!小人这就给王妃和嬷嬷安排住处,过午就把人送过来。”

李默带着陈凝兮去了别院的主间。屋子出乎意料没有像马车那样装饰得华贵异常,简单几件红木家具,水墨花鸟屏风,素色青纱帐,外加几个小摆件和花卉盆栽。东西虽不多,却都是上等物件,放置得也恰到好处。

整间屋子简单却温暖,恰是陈凝兮平日里的喜好,可见安排的人不论是出于何种目的,对自己确是费了心思的。

“总管费心了。”陈凝兮回头向李默道谢,这才第一次正面这位王府总管。

李默虽为王府下人,可见其说话行事不卑不亢,一袭青衣长衫,很有读书人的气质。面对上位者,虽时常垂首低眉,但其背脊笔直,不像是个能够屈居人下看人眼色的下人。这样的人却能待在睿王府当一个区区管家,可见睿王和这睿王府还真不能只看表面。

“王妃客气了,屋里布置均是王爷的意思,小人并没有做什么。屋里屋外侍候的人,小人午膳过后带过来让您瞧瞧。若无他事,小人这便去给方嬷嬷安排住处。”李默垂首,答话滴水不漏。

顿了顿,陈凝兮婉转开口:“有一事还请李总管吩咐下去,王爷和我大礼未行,此时就以王妃相称,于礼不合。”

李默低垂着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回话的语气却似乎添了几分笑意:“这其实是王爷的意思,若惹您不快,改了便是,相信王爷定会尊重您的意思。”

无意再多说,陈凝兮笑着打发了李默:“替我谢过你家王爷。我这无事,你且去忙吧。”

“小人告退。”

第一章 习礼

奶嬷和春夏忙着收拾带来的衣物用品,偌大个院子,此刻竟安静得很。

方才人多,说话间还不觉得,这会儿王爷回主院了,管家也忙活去了,再看这别院,偌大的地方,清幽冷静,还真是缺了点人气。

“小姐,我看这王府挺好的。王爷虽然不着调了些,但身边没有乱七八糟的人,看这管家就挺靠谱,瞧这屋子安排的,可合小姐心意?”春夏看着充满书香气的屋子,心想竟然还有人了解自家小姐这独特的品味。

“就你话多,待在小姐身边这么多年,好的竟一样没学会。”奶嬷数落道。

春夏毫不在意,半似撒娇半抱怨:“奶嬷!我知道,谨言慎行嘛!可这不是没有外人嘛!”

“你呀你呀,都是被小姐宠的,哪天嫁人了,有你悔的!”奶嬷一指头戳向春夏额头。

“哎呦”春夏假装痛极捂着额头:“奶嬷!好歹我也是您看着长大的,能说我点好不?”

陈凝兮无声地笑了,不论在何处,奶嬷和春夏总能怡然自得,若哪日离了她们,自己怕是会不习惯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外头春日正好,实在不该为一些虚的事犯愁。至于睿王和祖父,有些事既然瞒着自己,那便就有瞒着的道理。这睿王府暂且先住下,而这意外的赐婚,怕是哪天也会变卦,且看且行罢了。

完结言情小说小说作者不见三秋王爷,该吃药了点评:构思新颖,题材独具匠心,文章文采盎然,寓意深刻,情节跌宕起伏紧扣人心故事完整,文章整体流畅,故事情节具有吸引力,人设丰满,力荐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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